靳友说:“陈大人,这样就没意思了。听雨峒那个守备拿了我们的东西,难道你忘了?”
陈鲁恍然大悟:“你的意思,这个什么狗屁珠子在我老人家这里。”
靳友说:“难道不是吗?用你的话说,我们都是什么狐狸,什么葫芦的,就谁也别打埋伏了。”
陈鲁哈哈大笑,揶揄地说:“靳友,你原来这么贪心啊,你这命回到了京师,你又惦记起财宝了。是有那么一颗珠子,让我老人家扔到轮回的五谷所里去了。”
靳友的脸一瞬间红透了,红的发紫,他似笑非笑的样子,有几分扭曲,打人不打脸,骂人不揭短。
“轮回的五谷”这件事是他一生中的噩梦,也是他这一声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,他甚至每天都在幻想,知道这件难堪事的人都不在人世了,那样,这件丑事也就随着这些人埋进了坟墓。
可是时间刚刚过了一个月,就有人提起了这件事。这可是二十四衙门中最具实权的秉笔少监。他的公鸭嗓变了声,也不再装模作样了,大喝一声:“搜。”把站着的太监和小道士吓得一哆嗦,就连玉虚都吃了一惊。
几个小太监拿过来陈鲁的文袋,把东西哗啦一下子倒在地上,悉心地搜检了一番,什么也没有。陈鲁已经看见,镇海珠和红珊瑚宝石都已经黯淡无光了,就像一个破石头一样,傻乎乎地堆在那里。
靳友有些气急败坏,说:“马背上有一个褡裢,去几个人搜一下。”
陈鲁连忙喊住他:“靳友,我老人家先告诉你,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,我的坐骑不是凡品,这你应该知道,不想死的,趁早离他远点好。”
靳友有几分疑虑,回头看了一下玉虚大师,玉虚大师点点头。靳有了依仗,腰杆子一瞬间挺了起来,说:“到了深宫大院,有神仙镇着,任你有什么功法也无济于事,去两人看看。”
陈鲁哂笑着说:“靳友,你这阉竖,真是没有气度,如果我是你,一定还要再装他一两天,直到把我老人家玩死为止。我问你,你为什么那么想弄死我?说不通啊,我是你的救命恩人,一下子救了你两次。要不要我给大伙儿说一下。”
靳友已经恢复了平静,说:“你不要胡说八道,我把你弄死对我有什么好处?我的子母珠,拿不出来那就只有一个字了。”
陈鲁说:“懂,我老人家替你说了吧,死去,奥,这是两个字。说实话,靳友,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胆量。你应该知道我的本事,竟然还敢太岁头上动土,你的自信和底气来自哪里?是这个牛鼻子吧?告诉你,靳友,你祸不远矣。这次谁也救不了你了。”
正在这时,一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,说:“少监老爷,死了。”
陈鲁哈哈大笑,说:“听他说了没有,少监老爷死了,这句话可不是好兆头。靳友……”
靳友喝道:“闭嘴,你这个奴才,乱说话,说怎么回事。是那个大青马把他们踢死了?”
不用说了,是去搜褡裢的几个小太监。陈鲁说:“靳友,你抢我话,我告诉四个字,别惹我。现在赶快解禳、破解吧,不然你……”
旁边一个太监说:“怎么破解?”
陈鲁说:“笨蛋,没见识,先供上酒菜啊,两个菜是必备的,稀烂的鸭子和稀烂的火腿,记住不要北方的火腿。”
大家都愣了,这个是官员吗?是注水猪肉,山寨版的,怎么这个德行?还是本来就是一个疯子?
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玉虚走了过来,踢了陈鲁几脚,说:“告诉你,小子,一些邪祟怪谲,山人见多了,你比他们能高明到哪里去?你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了。说吧,你口口声声喊我阿沙黑,你认识我吗?”
陈鲁说:“你不用再装了,刚刚靳友没进来时你已经承认了,这么多人你还想抵赖吗?我告诉你,阿沙黑,你要是敢弑君,就是寰宇十方的公敌,你的美梦还没等做就已经破灭了。”
玉虚说:“告诉你,姓陈的,山人圣眷正隆,为什么要弑君,我真盼着皇上长命百岁,万寿无疆呢。倒是你,进宫来干什么?不是行刺是什么?靳内相,以山人之见,还是交给你们司礼监或者是交给东厂提督吧。”
靳友沉吟了一下,说:“这个差事应该是我们司礼监的,但是这就会惊动我们提督黄公公,他问起来不好说。不如就交给东厂吧。”
玉虚哈哈大笑:“怕黄公公知道你的子母珠,还是怕他知道轮回的五谷。随便你,但是有一点,不能弄死他。我想,你也弄不死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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